欧洲近代的乡村与城市生活

- June 14, 2020

Peasants are working in a field

欧洲近代 (Early Modern Europe) 的社会是延续中古世纪 (Medieval Period) 的传统封建社会。基本上可分为主要三层，最高层是主导宗教活动的牧师或教士 (Clergy)；紧接着是在中间层声望高的贵族 (Nobles)，他们负责提供军事保护他们的基督教社区；第三等则是大部分的人口，也就是地位最底的农民或平民 (Peasants)，他们为贵族地主 (Lords) 工作。这种阶级制度也就是所谓的封建制度 (Feudal System) ，农民任由地主分配土地，他们的土地和自由都被地主限制，若想取得更多的土地，农民只能缴交更多的金钱给地主或通过婚姻来取得，甚至是家庭支柱死亡后才能获得更多的土地。

Early modern social hierarchy

欧洲社会群体比较多元化，欧洲人的个人经历很大程度上受到性别、贫富、年龄、婚姻、社会地位的影响，尤其是他们居住的社区，比如：落后的乡村或繁荣的城市。欧洲近代时期大约有85%-90%的人口生活在郊区的农地上。当时候欧洲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农业生产为主，若是大丰收，经济就会上升，人民生活安稳；相反的，当收成不好时，失去经济来源，人民生活困苦。基于宗教、政治和经济的因素，在乡村往往都会发生很多的农民反抗事件，比如著名的1524-1525年的德意志农民战争 (German Peasants’ War) 。

Wandering bands of insurgents during the German Peasants' War.

农民的家庭与生活

农民在这段时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和农民有关。社会领域 (Separate spheres) 从农村转移到城市的过程当然少不了农民，可以说假如没有了农民，欧洲的社会根本不能蓬勃发展。想了解欧洲人的城市生活及发展，必须先了解农民的乡村生活。大约1450年，欧洲的农村地区是由拥有规模较大的农地的中产农民统治。在接下来的150年中，农村社会分成两个等级：贵族地主、少数拥有土地的富裕农民地主 (Yeoman farmer) 和多数缺乏土地或无地的劳动者组成。

The Canon's Yeoman – Ellesmere Manuscript, The Canterbury Tales

农民的生活是由家庭和土地组成，只要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包括：仆人夫妻和未成年的孩子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被称作是自家人。近代农村家庭形式在各个地区都不一样，在西北欧地区家庭的概念就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在中欧和南欧地区就会包括仆人及其家庭。除了人类，牲畜也占了一席，由于牲畜对农民的经济非常重要，所以农民会寻找一些草药和运用白魔法 (White Magic) 来保护它们，不让它们受到疾病和巫术 (Witchcraft) 的威胁。

Albrecht Diirer’s late fifteenth-century print of the Prodigal Son sets a biblical story in the surroundings of rural Germany c. 1500, complete with livestock and dung-heap.

不管是乡村或城市，早期的欧洲社会都是男尊女卑的父权社会 (Patriarchal society)，农村家庭也是以男人为首。妻子、孩子和仆人都必须遵从丈夫或父亲或主人，男人可以代表各自的家庭出席政治活动。当然假如一个家庭里有一对以上的夫妻，则是年龄最大的男人来做家里的决定。在城市的话，多数的寡妇也会撑起整个家。妻子有能力以辱骂、煮奇怪的食物等来破坏家庭和谐，虽然男人会感到厌恶，但他们还是会被男人赞赏，因为他们会做家务、照顾牲畜等，所以他们的婚姻关系会比较倾向于合作关系。

Early modern England woodcut from a ballad called The Merry Cuckold.

再来就是土地，土地的大小是依据人口和继承制度来定夺。土地继承权都归男人，除非一家之主死亡，才归女人拥有。在英格兰，瀑布上都是以长子来继承的，不过在其他地区不止长子可继承，就连幼子、女婿或女儿也可继承。不管是单一继承或平分继承，都会带来许多以个人利益为出发点的家庭纠纷。

农民一生的生命周期

近代欧洲人相信死亡是生命的主导者。16世纪欧洲人的生命周期会有三件大事：出生、结婚和死亡。近代的男人和女人都很想成婚，因为成婚代表他们能够继承父母的一些财产，然后组织自己的家庭，而已婚人士的社会地位会比较高，还可以有合法的性行为。农民的婚姻是由父母主导的，若是父母早亡或没被继承权绑死的话，孩子就有自由婚配的权利，不过多数年轻人都希望另一半在成婚的时候会有一些财产与土地，日后才能一起奋斗。欧洲人也认为婚姻是神赐予的，不过新教和天主教对婚姻开始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新教认为合法夫妻是从订婚开始；天主教则认为要成为合法夫妻必须完成一系列的教会礼数，一般会包括怀孕周期。农民也会在家举办婚宴，宴请亲朋戚友来聚餐，以提高社会地位。

Early modern England marriage ceremony woodcut from Pepys Ballads.

成婚后，就必须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生育是结婚后最重要的环节，若是生不出孩子，妻子会被指责。在怀孕期间，孕妇的言行举止必须安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会被孕妇的心情影响，假如怀孕期间一直想着兔子的话，很有可能会生出兔唇的孩子。孕妇通常都会有一些好处，不过孕妇在分娩时，生命难免会受到威胁。分娩 (Childbirth) 是孕妇怀孕期间最重要的环节，分娩房是女人的专属空间，孕妇会请一些女性亲朋好友来为她祈祷，生完孩子后，通常都会坐月子 (Lying-in period) 一个月，不过农村的妇女坐月子的时间会短一些，因为他们必须劳作。这种分娩过程通常都会被新教徒和清教徒批评。在16世纪以前，坐月子的妇女都是属于不干净的；16世纪后妇女才有一些比较正面的想法，把坐月子的时间当作是调理身子的时间段。

16th century England woodcut showing a pregnant woman sitting in a birthing chair.

死亡是农民家庭最大的损失，近代欧洲人平均能活三十年，孩子的死亡率高过于成人。多数人都死于疾病，尤其是孩子，再来就是死于战争、分娩、意外、打架等。所以在欧洲近代的家庭都会丧失很多孩子与配偶。除此之外，虽然在新教徒地区的离婚率很少，但死亡与离婚使得再婚率很高。即使真的离婚了，男人比较容易找到新伴侣；在农村的女人比在城市的女人较难找到新伴侣。

A good death woodcut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农民涌入城市生活

欧洲近代的城市可不像现代城市。城市不止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它主导着经济发展，也是主导政治活动的地方，有能力防范外敌入侵，有很多的房子聚集在一起等。城市在近代时期变得很重要，不过不是每座城市都能发展起来。近代时期的某个地区的人口超过10,000的也可以称为城市。随着城市人口的增长，欧洲近代的城市也越来越多。城市都必须和它周围地区有联系，这样才能发展。城市腹地 (Hinterland) 一般会有几座城镇围绕、再来是比城镇更多的市场小镇，紧接着就是农村。

Detail from the panorama of early modern London by Claes Visscher (1616).

农民的收入不仅仅来自农作物，他们的收入还来自于市场小镇的贸易。不过16世纪的欧洲刚刚经历过黑死病，人口在15世纪中期不断增长至16世纪初，土地供不应求、不肥沃等导致收成少，收入低，也造成了通货膨胀。在这时候无良地主提高土地租金，剥夺他们的权利，导致一些因为没有收入的家庭被逼迁移到城市或城镇去乞讨或寻找新工作。有些地区还能生产农作物的农民还可以勉强过活，但那些没有农作物可收割，又没有收入的农民，必须自己购买粮食所以生活非常困苦。

农民为城市带来的发展

城市是一个地区里主要的贸易区，也是政治中心。16世纪人口增长迅速时，郊外农地供不应求，大批的农民涌入城市，所以城市才能迅速发展。中产阶级 (Middle class) 在城市逐渐形成，那些既无土地又无金钱的农民则涌入城市帮他们打工来养家糊口。资产阶级 (Bourgeoisie) 和中产阶级都生活在城市，受教育程度比农民高，他们除了是专业人士，还善于做贸易活动。所以在他们的领导下，小小的贸易城镇发展成繁荣的贸易城市。不管是区域贸易还是远程贸易，他们都为城市带来财富，贫富差距逐渐被拉近，穷苦的农民则有能力购买粮食。著名的欧洲近代城市有伦敦 (London)、威尼斯 (Venice)、纽伦堡 (Nuremberg) 等。

Printing Cities in Early Modern Europe: Venice and Beyond

Free Imperial City of Nuremberg from the Nuremberg Chronicle, 1493

16世纪的欧洲城市除了贵族和资产阶级外，中产阶级新兴的家庭手工制造工坊 (Craftsmen) 也占了主导城市的其中一席。他们都是制造一些家具与工具、皮革制品、纺织品、铸造钱币等等。这群人拥有市场来出售他们的商品和从郊区来的农产品。他们所售卖的农产品的对象是那些没有农地的人民或将它们出口到其他地区和国家。这些工坊需要人手为他们打造商品，所以他们聘请了学徒 (Apprentices)、有薪员工 (Journeymen)、仆人 (Domestic servants) 、雇工 (Hired hands) 和临时工 (Day labourers) 来辅助他们，这些人占了城市的10%至50%的人口。前三者地位较低，因为他们是未婚人士，他们就会想尽快学会那些手艺和贸易，然后成立自己的家庭，自立门户；后两者虽然已婚但他们缺乏资金和技术，他们依赖临时工来赚钱。从农村涌入城市的农民幸运的话能被这些工坊收纳，并成为城市低等人民。当工坊越来越多，再加上跟随工坊的城市低等人民自立门户，所以欧洲的城市创办了商业行会 (Guilds) 来控制各地区的工坊的数量及人数，来保护原有的工坊。

Craftmen: woodcut of shoemakers in the 16th century

不管在农村或城市，女人永远都会被男人认为是他们的绊脚石。在城市，这些工坊打工的单身女性不能和单身男性一样学习一门手艺、技术或贸易，因为她们的薪金比男性低。一些自立门户的单身男性选择不成婚，是因为他们认为在工坊工作的女性会使他们荣誉受损害，而且女人也被认为可能会威胁到工坊的经济。若男性自立门户后还是单身的话，他们无法获得成年的身份，也无法获得随之而来的政治权利。所以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瑞士 (Swiss) 和德国 (German) 的单身男性工坊坊主推行了独特的文化。他们强调单身的美德，也围绕着男性旅馆发展。

小结

欧洲近代社会是一个穷人多；富人少的社会。在15世纪晚期到17世纪早期，是大批农民基于各种原因涌入城市的一个阶段。经济史学家和社会学家认为这段时期是一个进步的时期，欧洲的经济随着贸易和资本主义的发展，使欧洲迈向现代化。欧洲近代的经济与社会和政治相结合，才能使独立的农民家庭和工坊在欧洲蓬勃发展。这些工坊已成为欧洲人心中传说的 “科卡涅土地的幻想” (Land of Cockaigne) ，这是一个极度奢华和轻松自在的假设场所，身心舒适，欢乐永远在眼前的地方，也是一个中世纪农民可以避免生活苛刻的地方。

Land of Cockaigne by Pieter Bruegel, 1567

图片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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